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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相信不少人也聽過《使徒行傳》常被人稱為「聖靈行傳」。筆者認為《聖靈行傳》這稱呼，會把人的角色和責任完全地拿走；傳福音本身就是神人之間的合作。聖經由創世記開始，神便透過揀選順服的人，成就祂的救贖工作。而在《使徒行傳》中，也不見得例外。因此，本文題為「聖靈行傳！？使徒行傳！？」。意思是使徒和聖靈是互動的，聖靈有引導的主權，但同時間使徒也要作出回應。事實上聖靈就好像一套電影的「大導演」，在宣教工作上可以有明顯直接的介入，同時也會隱藏地間接參與。衪透過使徒順服的「演出」，開始了一套以福音廣傳為主題的「寫實大電影」﹗本文開首將會指出使徒和聖靈互動的重要性，然後透過《使徒行傳》的經文討論，反省今日信徒在宣教工作上應如何配合聖靈和順服聖靈的引導。

筆者信主已十二年，在傳統福音派教會成長。據了解，今天香港教會和信徒對聖靈的工作及能力多持以下兩種極端的態度：第一種是避而不談，第二種是趨之若鶩。另外，今天信徒中有的過份強調策略和人的智慧，相反也有人過份強調聖靈外顯的能力。聖經又如何提醒信徒對聖靈應持的態度呢？本文末段嘗試作出反省。

根據羅曼華博士對宣教工場的定義 [i]，定義宣教工作為「基督教信仰和非基督教信仰接觸；宣講福音的行動」。因此宣教工作的對象可以是異文化群體，也可以是同文化群體。而社會服務和個人生活上的見證將不包括在討論範圍之內。同時，本文所指的「信徒」，乃願意執行這宣講福音行動的基督徒。

I. 聖靈介入在宣教工作中的重要性

《使徒行傳》記載了教會宣教工作的開始，而這卷書開首中也記錄了主耶穌升天前最後一個囑咐。這囑咐就是等候聖靈的洗，等候聖靈的降臨。[ii] 為何要等候聖靈才開展宣教工作呢？筆者認為這正表明聖靈是宣教工作的主。馬有藻在解釋這經文時，指出門徒要等候聖靈，才不致徒勞無功，浪費時間、精力及資源。[iii] 而霍欺理更認為聖靈藉著使徒，繼續執行耶穌的工作。[iv] 薄華透過馬太福音二十八章20節，說明耶穌在聖靈裡與教會同在。而這「另一位保惠師」就是生命之靈，代替基督為教會作出定向。同時祂住在信徒裡面，並藉他們向教會和世界作基督的見證。[v] 吳主光也認同聖靈是來代替基督的，而且聖靈正像主一樣安慰、帶領、照顧、保護、教導、陪伴人。[vi] 羅曼華指出聖靈介入宣教工作是極需要的，因為「這工作是一場屬靈的爭戰，是代表光明的國度進入黑暗中得人」。[vii] 因此，我們可以說聖靈是宣教的源頭和力量，祂是啟動者，同時是引導者。聖靈在宣教工作上扮演著不能取代、不容置疑的角色。

既然聖靈介入宣教工作是那麼重要，那為何福音派教會這麼少提及聖靈呢？我相信陶恕用「玉米田死烏鴉」的比喻，最能生動地給我們指出其中的原因和錯誤[viii]—撒旦……他引誘那些狂熱野性的基督徒做出不應該做的事情，然後又把他們放在神的玉米田中，警告眾人說：「千萬不要走近那些有關聖靈的教訓，否則，你們就會好像那些宗教狂熱者一樣，古怪非常！」陶恕提醒我們不要被嚇倒，要繼承屬靈遺產，握緊我們應有的權利，擁有神給我們的聖靈。而今天在宣教工作上，我們正正就是需要這份「為神工作的內在能力」。[ix]

II. 聖靈和信徒在宣教工作中的互動

從聖經和教會歷史中，給我們看見三一上帝喜悅與人合作的不變事實。羅渣堅尼稱「聖靈使用神的僕人，強化他們見證的能力，向失喪的人傳講福音」為他所知聖靈採用的唯一方法。[x] 這正能解明「差傳不單是為神工作，還要與神同工」的道理。[xi] 信徒要好好與聖靈同工，必要同心同行。這意思是要彼此了解對方，在行動上互相的配合。在宣教工作上聖靈是有絕對的主權，但另一方面衪卻願意和信徒同工，也讓人去分擔這使命。事實上聖靈絕大多數時間也只是用隱藏間接的方法參與榮耀主基督的工作，而「人」才是用身體力行去為主作見證的天國大使。因此，羅渣堅尼比喻宣教的信徒為「基督的大使」。[xii] 大使有其被賦予的權力，他是代表神，忠於神，神的能力和權柄會作他們的後盾。

當我們查考聖經的時候會發現，信徒主要是在肉身看得見的層面作見證和行動，而聖靈卻常在看不見的層面工作，如信徒的心靈、未信者的心裡、能力的泉源等。薄華指出聖靈和信徒這份親密的生命交織，致令聖靈的工作看來像信徒的工作。[xiii] 這正好說明了從開始直到今天，聖靈和信徒都在互動地工作著。筆者不是說聖靈沒有信徒不能作工，但是聖靈選擇與人同工。但反過來說，如果信徒不肯與聖靈同工，我們便失去這份致勝的力量，失去這位作信徒後盾，全能全知的、滿有智慧的好「同工」。

III. 使徒行傳中的聖靈和信徒的互動

在文章這一部份我們會從《使徒行傳》的經文中，抽取部份提及聖靈和信徒互動的經文，看看在早期教會宣教歷史中的四個主要的互動關係。為了突出其互動的性質，分題將會握要地指出兩者在角色上的互相配合。

i. 思想改造者聖靈，突破觀念者信徒

聖靈在未得救的人身上工作是不容置疑的。但在這部份我們要討論的是聖靈在信徒思想上的「預備工作」。《使徒行傳》一開始記載基督復活後，用了四十天面對面的教導這班因耶穌被處死而驚惶失措的門徒。在宣教工作之先，祂首先要幫助門徒改變對「神國的事」的理解，因為這正是他們將要宣講的唯一內容。陳終道認為根據耶穌升天前跟門徒的談論，「神國的事」明顯是指有關主受死、復活、升天、榮耀再臨的救恩。[xiv] 但問題是他們是否明白呢？從一章6節他們的發問看來，門徒似乎不太明白，而他們關心的始終是以色列復國的問題。但當聖靈在五旬節降臨後，彼得的講章中卻表明他已經掌握了「基督」、「受死」、「復活」和「升天」的真正意義。[xv] 為何有這戲劇性的轉變呢？其中一個最合理的解釋是聖靈教導門徒明白過去他們聽過的真理。聖靈除了改變使徒對福音的理解外，祂更進一步改變猶太人使徒對宣教工作範圍的誤解。耶穌升天前說：「……要在耶路撒冷，猶太全地，和撒瑪利亞，直到地極，作我的見證。」 (一8)。雖然耶穌給予門徒一個普世性的宣教指示，但很多學者也指出當時他們對大使命的地域與民族是存有誤解，甚至偏見的。[xvi] 這猶太人和外邦人之間的障礙是如何倒下的呢？似乎答案可以在十章44-46節找到，學者稱這次在哥尼流家裡發生的事件為「外邦人的五旬節」。[xvii] 這次聖靈的教導使猶太使徒拆掉種族成見，讓教會明白外邦人也在十字架的救恩之內。使徒明白是因為他們「見」聖靈的恩賜也澆在外邦人身上，並「聽見」他們說方言，稱讚神為大。[xviii] 不是因為他們自己有所領悟，而是因為他們見到聖靈的工作。如果我們把耶穌頒布大使命，撒馬利亞人歸主[xix]、彼得的異象[xx]和哥尼流一家信主的事件連起來看，會發現聖靈是一步一步的幫助使徒明白普世宣教的吩咐。

我們如果要再看《使徒行傳》中其他的記載，會發現聖靈這位「思想改造者」的作為還有很多，如在外邦人割禮的事情上、宣教策略上等。總結這些經文，筆者得出的結論是「聖靈從沒有強迫使徒去執行衪的命令，衪卻是耐心地引導使徒明白衪的心意和吩咐」。另一方面，使徒是自己選擇順服，這順服是需要突破個人，甚至民族固有的觀念才可以行出來。

ii. 身份確認者聖靈，接觸栽培者信徒

霍欺理認為彼得在耶路撒冷會議明確指出，神賜下聖靈是為外邦人作見證，顯示他們已悔改，是信徒了。[xxi] 事實上在《使徒行傳》中，聖靈降到人身上是有特別的意思的。而保羅在書信中，引用了當時商人訂購貨物時，在貨物上「印記」的習俗，來形容聖靈確認我們信徒的身份[xxii]。筆者認同吳主光所指聖靈降到半以色列血統的撒馬利亞人和外邦人哥尼流一家被聖靈充滿說方言，完全是讓門徒明白他們也可「與我們一樣」領受福音。[xxiii] 當記載掃羅信主時[xxiv]，聖靈用直接啟示亞拿尼亞的方法，去見證逼迫教會的掃羅信主。筆者想指出，聖靈身份確認的工作是需要門徒身體力行的接觸和門徒往後的栽培工作配合。聖經記錄了在聖靈確認身份後，使徒給撒馬利亞人「證明主道，而且傳講」(八25); 彼得跟哥尼流一家「住了幾天」 (十48); 大馬士革的門徒跟掃羅「同住了些日子」(九19)。撒馬利亞人、外邦人、曾逼迫教會的人和其他人信主後，都需要門徒接納和教導，以致他們能真明白真理解他們的身份。

iii. 差遣引導者聖靈，執行聽命者信徒

正如前文指出，聖靈是宣教工作的啟動者和引導者。韋愛華指出每次在聖靈的催逼下，門徒便去到更遠的工場作工。他更認為聖靈甚至把逼害變成了工具，促使「那些分散的人，往各處去傳道」(八4) 。[xxv] 宣道會創辦人宣信博士稱腓力為向外邦人傳福音的「先鋒」，而且指他在撒馬利亞工作達至高峰時，卻放下工作，順服了聖靈的引導，得到異教世界中的第一個果子。[xxvi] 事實上，《使徒行傳》的記述中明確說明聖靈是透過暗中的掌管萬事和直接的引導去完成祂宣教的工作。祂就好像一套電影的「大導演」。祂安排個別門徒和地方教會的「角色」、歷史的「場景」、發生的「時間」和其中一切。那麼信徒的角色是什麼呢？筆者認為就是執行和聽命的「演員」。雖然聖靈是主導整個宣教歷史，但傳講的始終是信徒，進入各城各鄉的是信徒，教導人作門徒的也是信徒。

韋愛華相信「我們所知極其有限，甚至不能預測聖靈下一步的動向」。筆者也同意這點，但經文卻說明引導的聖靈是願意在適當時候啟示衪下一步的計劃。在十三章1-3節中是聖靈主動的差遣保羅和巴拿巴去外邦宣教。這裡聖靈指示的對象是安提阿教會，祂要教會明白，並為祂分派他們去作工。在《使徒行傳》有「異象」這二字的記載，主要指著五件事：第一件是聖靈吩咐亞拿尼亞去幫助和接納逼迫教會的掃羅(九10) ； 第二件是叫彼得去幫助外邦人哥尼流(十3,17,19); 第三件是在兩次聖靈禁止後，叫保羅去馬其頓開展歐洲的宣教工作(十六9); 第四是叫保羅留在偶像之城哥林多 (十八9-10) ; 最後是保羅在亞基帕王前見證他領受向外邦人傳福音時，提及的異象(廿六19-20)。這些「異象」的共通點都是指著一些使徒思想不能明白或不能接受的事情，甚至是指著宣教工作上的新發展。看來聖靈是願意啟示和指引信徒明白衪的計劃，所要求的是信徒順服的行動。聖靈怎麼說，我們甚麼作；我們不明白神的心意，衪便引導我們明白。這就是當中的互動關係了。

iv. 賜予能力者聖靈，行使能力者信徒

保羅在以弗所書六章10-20節中提醒信徒要穿戴「神所賜的全副軍裝」，因為我們是跟天空「屬靈氣的惡魔爭戰」。而經文中的攻擊性裝備都跟「聖靈」有關。筆者非常認同韋愛華說：[xxvii]

「沒有聖靈的啟導，就好像軍隊打仗而沒有將領，愚不可及。我們要見證神的恩惠，却沒有聖靈能力的同在，就等如打仗不帶兵器一般。撒旦和眾邪靈是為控制人的生命而作戰。惟有倚靠聖靈的能力，才能打破撒旦的轄制。」

事實上，聖靈是信徒宣教工作上一切能力的源頭。同時，正如李鳳穎指出在耶穌頒布大使命的記載中是帶有賜能力應許的。[xxviii] 因此，宣教工作者絕對有理由，也絕對需要，更應該支取這「聖靈的能力」。

綜合《使徒行傳》中的記載，可把這些有關宣教的能力分為「自然性的」(如講論的口才和膽量等)和「超自然性的」(如方言、預言、趕鬼和醫治等)兩類。現在我們會先簡單介紹每種能力，然後再討論這些能力和信徒間的互動性。

a. 奇妙的口才能力

這裡所指的「口才」是聽得明白的方言和智慧言語。在《使徒行傳》二章的方言好明顯是十六種不同語言的人也聽得明白的語言。[xxix] 雖然很多人也認為今天不會再有這類超自然的異國語言，但韋拿卻見證今天在宣教工場上仍然有人得賜下這能力。[xxx] 霍欺理論及這方言時提醒我們「說方言」不見得能使別人蒙恩得救。他指出路加敘述「站起，高聲說」(二14)用了和「口才」(二4)同一個詞。但這次的「口才」是眾人聽得懂的，是為了作見證和勸勉人的。[xxxi] 這「口才」正是筆者所指的「智慧言語」。馮蔭坤理解「智慧言語」為「是對神救恩計劃或此救恩帶來的益處一種深入或新鮮的了解，或是基於這種認識的實際的勸告」。[xxxii] 基於這定義下，門徒對舊約聖經的理解、司提反臨死前的宣講、彼得對外邦人信主的解釋、雅各對割禮的見解和保羅在各城各鄉的宣講等，也是這一類的「口才」。事實上在《使徒行傳》中，不同的講章中也可以找到這「口才」的能力。試想想一班沒有受過高深教育的門徒(如彼得)，如何有這麼厲害的「口才」呢？就連猶太人的領袖也「看出他們原是沒有學問的小民，就希奇」(四13)。筆者只能相信這是聖靈的能力。

b. 至死的勇氣能力

楊濬哲認為聖靈在外面的滿溢，使人有膽量為主作見證。聖靈使門徒不怕有權有勢的反對、威嚇、逼迫、甚至殘殺。[xxxiii] 路加喜歡用「被聖靈充滿」去形容一個人。我們會在文章以後部分探討「被聖靈充滿」。但有一點是可肯定的，就是從《使徒行傳》的記載中「被聖靈充滿」的門徒一定有勇氣和膽量去見證主的。如彼得在猶太人領袖前的見證(四1-22)、司提反的殉道(六7-七56)和保羅在聖靈啟示下回耶路撒冷(廿23;廿一11)等例子，充滿了《使徒行傳》。請再留意彼得和門徒被逼迫後的禱告，「他們恐嚇我們，現在求主鑒察。一面叫你僕人大放膽量，講你的道，一面……禱告完了，聚會的地方震動，他們就都被聖靈充滿，放膽講論神的道。」(四29-31)。從彼得的禱告和之後的結果看來，作見證的「膽量」是由神賜下，不是門徒練習而得的。

c. 屬天的啟示能力

前文已經提及聖靈用異象啟示出衪的計劃。而《使徒行傳》中，也有門徒擁有另外一種預知的能力。其中一位主要代表是亞迦布。他曾「指明天下將有大饑荒」(十一28)和指示保羅將會被綑(廿一10-11)。經文明明的指出他所預言的是出於聖靈。李鳳穎在論文談及在現今宣教工場中，這類能力能幫助宣教同工避開危險或處理一些問題。[xxxiv]

d. 屬靈的爭戰能力

羅渣堅尼引述希伯的解釋，指非西方人的世界觀中有三個層次：天(神的居所)、中間層和最低的可見世界。中間層是不可見，卻真實的，主要是由幽靈、鬼魔、祖先、鬼怪、魔力，符咒、神物、巫術、靈媒、巫師等勢力操控。[xxxv] 本節所指的「屬靈爭戰」便是針對這一「中間層」的正邪之戰。因此「屬靈爭戰」的能力包括了辨別諸靈、趕鬼、勝過偶像和其他影響到這「中間層」的能力。因此，在這層面的爭戰能力也不可能是屬「最低的可見世界」，而是看不見的聖靈。在《使徒行傳》中記錄了五次的趕鬼[xxxvi]，除了冒用耶穌名趕鬼的猶太人外，全是聖靈能力一面倒的勝利。李鳳穎甚至把「趕鬼」界定為「恩賜」。從她經驗中更認為趕鬼的工作是在曾與撒旦交往的群體中不能缺少的。[xxxvii] 相信這就是利志強牧師所指的，在充滿「黑暗勢力」的落後地區，更看到「屬靈爭戰」的實在和神的名所擁有的至上權能。筆者也同意朱昌錂所指，屬靈爭戰是有不同的層次的，例如邪靈對個人的攻擊、靈媒體系和管轄地域國家。[xxxviii] 在《使徒行傳》中可找到的例子有被巫鬼所附的使女(十六16-18)、民眾行邪術的習慣(十九19)和女神亞底米(廿四28)。所以「趕鬼」不是唯一「屬靈爭戰」的表現，其實還有更多的，邪靈甚至可以隱藏地工作的，或透過人、民族和政治權力等抗戰。

e. 榮神的醫治能力

在《使徒行傳》中有很多神蹟醫治的記載，如彼得治好了美門的瘸子(三1-9)、耶路撒冷四圍的人(五15-16)、撒瑪利亞城的人(八5-8)、以尼雅(九34)，大比大復活(九36-40)、保羅的手巾也可治病(十九12)、保羅治好部百流的父親(廿八8-9)等等。跟趕鬼的情況一樣，他們得醫治是出於「耶穌的名」。韋拿在他的書中提到一位回教徒得到神奇妙醫治，而全村信主的見證。[xxxix] 就算是在傳統福音派教會成長的宣教士利志強牧師，他也曾經歷為太太禱告，太太得醫治。 筆者相信這是聖靈能力的另一張顯方法，而神今天仍然「醫治」。

從以上的討論中，筆者發現聖靈雖然是能力的泉源，但祂似乎選擇隱藏著，而藉著信徒去榮耀主基督。信徒是在地上行使「聖靈能力」的執行者。聖靈不但引導信徒去作祂的工，而且祂還賦予工人需要的能力。更奇妙的是這份能力好像沒有窮盡一樣，直到門徒返回神的擁抱之前也未有用盡。可能「聖靈能力」有不同的「表達方式」(上文a, b, c 和/或d)，但能力的源頭只得一個，就是聖靈。

最後，被稱為「牧師的牧師」的陶恕博士提醒我們聖靈與能力是分不開的，他說：「聖靈就是能力，能力就是聖靈，二而一，一而二」。[xl] 因此，筆者相信在宣教工作中，信徒要追求的是和這位「能力擁有者」同工，而不是追求任何一種外顯的能力。而早期使徒正正為我們立下好榜樣，全把榮耀歸給主。

IV. 信徒與聖靈同行互動的兩大秘訣 —禱告和被聖靈充滿

當我們看過《使徒行傳》中聖靈與信徒的互動角色後，我們會發現當中的配合是不容易的，信徒不但需要徹底的順服，也需要與聖靈有一份親密關係才可同心同行的。筆者從使徒身上找到兩個秘訣。

在《和合本》路加福音中禱告出現了二十次，而在《使徒行傳》中禱告出現了二十五之多。在路加筆下耶穌是常常禱告的。而到了《使徒行傳》，門徒似乎也效法耶穌常常禱告。筆者想先指出的是從經文看來，這「禱告」應該是恆久的、不是一次兩次的。龍維耐和太太寫了一整本書來說明禱告在宣教工作上的重要性和需要。他們在書中引述大衛．布賴特的話：[xli]「禱告本身乃是一切宣教策略中之策略，藉禱告才可以除去人心中的黑暗，禱告乃是宣教的先鋒部隊。」而羅渣堅尼論及禱告與差傳的關係時，他指出：[xlii]「如果每一個基督徒的禱告都是求以神的能力去成就神的工作，差傳工作一切的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雖然禱告是一個很大很大的課題，但似乎謙卑的禱告跟依靠聖靈行事有著莫大的關係是肯定的。因此，禱告是依靠順服和親近聖靈的其一秘訣。

「被聖靈充滿」在《和合本》聖經出現了十四次，除以弗所書一次外，全都是出自路加手筆。我們見到「被聖靈充滿」的門徒，與聖靈同心同行。雖然學者對「被聖靈充滿」的意思有所爭論，但筆者比較同意楊濬哲的看法。他認為聖靈充滿「是為著屬靈的生活，叫屬靈的生命成熟。」他更引用了一個生動的比喻解明這意思：[xliii]

 這裡有一個杯，裡面有一掛葡萄，好比罪惡；一塊蘋果，好比世界；一塊梨，好比肉體。這杯好比我這個人，裡面充滿罪惡、世界、肉體。現在把瓶裡的水倒在杯裡，這個杯可說是有水了，但不能說充滿了水……及至我們把罪惡、世界、肉體，完全對付清楚了，聖靈就立刻充滿我們。

因此，我們要多次、常常的「被聖靈充滿」。[xliv] 「被聖靈充滿」是和聖靈良好的關係，使人能完全順服，與聖靈同心。在「被聖靈充滿」之先，信徒要先願意透過神的話和聖靈的光照倒空自己的內心，否則聖靈是不會強行充滿人的。難怪戴紹曾牧師說：「我們是何等樣的人，比我所做的更為重要」，因此當我們想為主工作時，聖靈首先的是「在我們身上工作」。[xlv] 在宣教工作上要與主同工同行，「被聖靈充滿」是要訣。惟有被「被聖靈充滿」的人才能順服聖靈引導，才能跟這「能力擁有者」同工。

V. 今日在宣教工作上的反省

《使徒行傳》讓我們看到一幅聖靈和信徒互動的圖畫。我們也探討過與聖靈互動的秘訣。來到文章最後的結論和反省，我們要討論什麼呢？薄華提醒我們：「聖經宣示的教義並不是單為刺激我們去恩想反省和釋經練習，更要我們從頭腦進入內心，再由內心影響言行態度。」他提醒我們聖靈的教義是實踐性的。[xlvi]

筆者個人相信聖靈是非常願意引導信徒的。因此，在實踐宣教工作時只有以下三個值得信徒反思的可能性，也只得一個可令聖靈喜悅的模式：

i. 聖靈引，信徒不行──失去宣教的福氣和能力

正如利牧師指出「宣教是蒙福和有恩典的事奉」。但是這只是開始，在宣教工作上信徒需要每時每刻的順服聖靈引導，學習使徒一般不斷留心聖靈的引導，不因得失成敗而忘記主。要小心失去宣教的福氣和能力。信徒「不行」有很多可能性，但最大的可能是因為「自己」。宣教士保羅的提醒我們說：「我是攻克己身，叫身服我。恐怕我傳福音給別人，自己反被棄絕了。」(林前九21)如果信徒常常以「自己」為出發，甚能在聖靈引導下作衪的工作呢？

ii. 信徒引，要聖靈行──倚靠策略和聖靈工作的平衡

筆者在引言曾提過信徒對聖靈的工作有兩種極端態度：避而不談或趨之若鶩。今天在宣教工作上正正反映了這兩種心態。有人被「靈恩」兩個字嚇倒，不許在宣教工作上論及聖靈，因而白白失去了實踐宣教工作的「內在能力」，也有人轉而追求全理性，過份強調人的智慧、策略和計劃。另一邊，有人又過份強調聖靈外顯能力的必要，「聖靈」被迫變成「恩賜」，「趕鬼」和「權能醫治」的機器。雖然他們各走極端，但筆者認為他們的問題其實是一樣，就是自己要作宣教事工的「主」。筆者不是認為策略不好，更不是看不起超然的聖靈能力﹗可是信徒一定要知道誰是真正的「主」。我們最大的問題是非常喜歡傳統、制度和既定的方法。要小心，如果這些是用來代替恆常的「膝下功夫」，或代替了追求成聖的生命，又或取去了聖靈掌管的絕對權威地位，我們便有禍了﹗

iii.  聖靈引，信徒行──神喜悅的互動宣教模式

這是唯一令神喜悅的模式，也正是使徒行出來的模式。神今天仍然使用願意順服衪的工人。在利牧師的訪問中他不斷地強調宣教士要「順服地，並徹底地讓神使用。『徹底』的意思是完全的奉獻給主，不以自己的生命、家庭、成功等為念。這『徹底的心』對宣教士尤其重要……」。筆者跟利牧師相識十二年，親眼見到神怎帶領他們一家行上宣教的路。他常常強調說「一切成就都是出於神，我們都只是僕人」。他們一家願意順服聖靈的心，使他們能回應每一個宣教工作的挑戰(參附錄)。同樣，在其他地方與聖靈同工，互動的宣教工作者也在聖靈的能力下，努力成就衪的工作。

最後，引用羅渣堅尼的領略作結語: [xlvii]

「從初期使徒時代開始，基督教的歷史一直循著同一模式演進。聖靈使用神的僕人，強化他們見證的能力，向失喪人傳福音。據我所知，這是衪唯一採用的方法。聖靈讓人類與衪一同作見證，叫人從心底裡和生活中，領受基督所成就的救贖大功。」

參考書目：

• Wagner, C. Peter, “Acts of the Holy Spirit”, Ventura, CA: Regal, 2000.

• 馬有藻著。《聖靈的軌跡---使徒行傳詮釋》。台北: 天恩，1998。

• 陳終道著。《直到地極》。香港: 宣道，1998。

• 羅渣堅尼著，熊黃慧玲譯。《差傳透視 --- 異象、挑戰、策略》。香港: 香港差傳事工聯會，2002。

• 薄華著，朱永錂譯。《聖靈降臨與差傳》。香港: 香港差傳事工聯會，1996。

• 朱昌錂編。《胸懷普世》。香港: 中華福音使命團，1995。

• 陳若愚編。《聖靈工作的神學課題》香港: 中國神學研究院，1996。

• 霍欺理著。《聖經中的聖靈》香港: 生命光福音事工團，1989。

• 李鳳穎。〈聖靈在宣教工場上的角色〉。建道神學院道學碩士論文，1999。

• 陶恕著，王峙譯。《超然的經歷》。香港: 宣道，1960。

• 陶恕著，湛清譯。《聖靈的大能》。香港: 宣道，1997。

• 吳主光著。《靈恩運動全面研究》，增訂版。香港: 角聲，1991。

• 宣信著，湛清譯。《宣信選輯 — 聖靈裡的更新》。香港: 宣道，1996。

• 韋愛華著，鄭棣聲譯。《宣教的聖經基礎》。香港: 浸會，1986。

• 馮蔭坤著。《恩賜與事奉:保羅神學點滴》。香港: 天道，1980。

• 戴紹曾著。《從使徒行傳看宣道與差傳》台北: 校園，1988。

• 楊濬哲著。《被聖靈充滿》。香港: 宣道，2002。

• 龍維耐、龍蕭念全合著。《人的工作? 神的工作? — 差傳與禱告》。香港: 香港差傳事工聯會，1999。